2007年5月5日星期六

Goreme哥樂美

今早8時便爬起床,看看能否趕及報名參加旅館代辦的Goreme一天遊,可是發現先前離開黎巴嫩時差不多已痊癒的感冒,經過這兩天舟車勞動後喉嚨痛又再發作,希望不會影響今天的行程。

在旅店吃早餐時剛好遇到原本是英國人的老闆娘,老闆娘昨晚見我拿著本06年“新版”LP中東摸到她的旅店投宿,便興高彩烈的拿出剛從Amazon郵購回來的07年最新版LP土耳其向我炫耀裡邊有她的旅店推介,見她拿著LP翻來翻去看得津津有味,想是她也十分喜歡在土耳其旅遊吧?老闆娘問我要不要參加她昨晚向我推介的一天團,行程包括去地下城參觀,到一個山谷“Ihlara Valley”作一程短途遠足,當然小不免還有買紀念品的時間,一天團包午餐和入場費盛惠YTL50(HK$300)。

這些一天旅行團當然又是從附近幾家旅店的客人湊合成一車出團,這家旅店還有一個日本人參加了今天的旅行團,奇怪是他還拖著個旅行喼出發,原來他只請了兩星期假便要去伊朗和土耳其兩個國家旅行,扣除坐飛機來回日本和中東的時間,基本上是一天玩一個地方,中間各地的交通差不多全是坐飛機和長途通霄巴士來爭取遊覽時間,昨天他才剛從土東的凡城Van坐通霄巴士來到Goreme,今天玩完一天遊便要即晚坐車去棉花堡,行程真是超級緊湊,其趕頭趕命程度可比得上香港式的雞精鴨仔團。

奇石林,哥樂美

車上的團友共有十多人,不出所料,在巴士上又再碰到Francis和Peter,只見他們各人都帶著一台專業級別的DSLR數碼相機,Francis還是揹著一個鏡頭袋出行,看來兩人可是攝影發燒友。其他團友中還有一位美國大哥陪著他65歲的大肥佬爸爸來玩,原來這位美國大哥以前在AA裡當MC,大家以前算是同行,他說後來感到工作太忙,便辭職參加了美國的Peace Corp跑到羅馬尼亞搞經濟扶貧活動,他老爸便從美國飛過來探他和順便一同去土耳其旅行,我說以前在大行裡工作根本上是沒有私人空間,現在趁有空閒和老人家還有氣力便要珍惜陪他們去旅行的機會了,可是今天的行程中要行一段山路,唔知大肥佬爸爸頂唔頂得順呢?

第一站是去地下城參觀,我們一行人跟著帶隊的導遊姐姐鑽進地洞深險,眾多的地下室由一連串的窄狹的隧道連接著,不時因為有太多的遊客對頭而至而要由各團的導遊臨時組織人潮管制,聽導遊姐姐說地下城是拜占庭時代生活的“異端”基督徒為了避免宗教迫害,便往地下挖洞躲藏,因為這裡的土質結構特殊,結果地洞越挖越深,越挖越遠,挖了一座錯綜複雜的地下城出來,至後來回教徒取代了拜占庭在土耳其的統治,不知是奧圖曼帝國對異教採取較開明的態度,還是本地的基督徒都改信了回教,以前的基督教異端宗教迫害消失了,在山洞裡過著不見天日生活的人也再沒有要躲藏的理由便又回到地上生活,於是這些四通八達的地下城便漸漸被世人遺忘,直至近年被本地的農夫意外重新發現這些有幾百年歷史的地下城,於是又給Goreme添加了新的旅遊景點。

我們一行人從地下城鑽出來,導遊姐姐數人頭時發現少了兩個團友,就是那個日本仔和Francis,正當大家以為這兩人是在地下城的隧道裡掉隊走失了,Peter和導遊姐姐還著急如何在四通八達的地下隧道網絡裡找回失蹤者時,才見日本仔和Francis兩位哥哥仔彈下彈下咁從景點入口處跑回來,兩人手上還拿著剛從入口的小販裡買回來的土耳其布偶公仔,原來他們兩人一早從地道裡爬回地面,見大隊還未出來便把握每分每秒跑去買紀念品,虧我們成團人為他們白擔心,真是給他們吹漲了。

跟著便是去號稱土耳其最美的Ihlara山谷,沿著谷裡的小河朔流而下散步約一小時,山谷兩壁都是奇石和山洞裡的拜占庭小教堂,這時正值春天,山谷裡四處綻放著色彩鮮艷的小野花,實是十分適宜郊遊,一眾團友都興致勃勃地走到前頭遊玩,我就在隊尾隨著導遊姐姐聊天漫步山谷之中,一班拍友就忙著拍風景照,當中尤以Francis最為興奮,精力無窮地在山谷裡拿著他的大炮相機跑上跑落取景拍照,不亦樂乎,時而又因忙著拍照而大墮後,常常要作百米短跑式的飛奔追上在壓隊尾的導遊姐姐,然而他過度活躍之餘又愛打扮,不知何時從野花叢中採了朵小花插在耳畔,每次奔跑後又要停下來整理跑亂了的頭髮,真是比女孩子還要姿整,就連南非大叔都曾問我有否見過Francis的蹤影道:“Where’s she?”

導遊姐姐,Ihlara Valley

行出山谷便有一家遊客餐廳,我們就在河邊的露天餐枱吃午飯,只是旅行團的午餐不包括飲品,在陽光暴曬下我最終還是點了一罐可樂(YTL3),即是要成HK$18大元一罐汽水,這可是我在中東旅行以來最貴的一罐汽水了。飯後我們坐車到一處已廢棄多年的山洞修道院遊玩,Francis照例在山洞之間彈來彈去拍照,我就懶得四處跑便和導遊小姐就坐在一旁看風景和聊天,談著在土耳其旅行時又說到旅遊的心態,都認為旅遊時不要只顧著四處奔走觀光拍照,最好是能放鬆心情來享受旅遊的樂趣,不知是否給Francis聽到了,便對號入座以為我們在說他。

山洞修道院遺跡上的小孩

跟著我們又坐車到白鴿山谷上邊拍照5分鐘,跟著的行程便是到旁邊的紀念品商店買“邪眼”石珠子和到附近的一家酒莊買紅酒,回到Goreme小鎮的巴士站外時已是5:30PM,剛好讓日本人趕上黃昏開去棉花堡的巴士,我在巴士站外買了支雪糕甜筒吃,發現土耳其的雪糕真是挺好吃的,跟著才回到旅店吃晚飯。晚飯後我和坐在旁邊的一對加拿大老夫婦聊天,原來他們計劃花8個星期在土耳其旅遊,現在才過了4個星期,光是在Goreme便已待了4天了,今天他們下午才帶旅店老闆娘的斑點狗到附近的山谷散步,這時斑點狗從外邊跑進來,爬到梳化上舒適地躺在大叔身旁,把頭枕在大叔的膝蓋上睡覺,大叔就好像在家中晚飯後由自己的狗兒相伴著和到訪的客人聊天般,十分寫意。(2008/9/15)

2007年5月4日星期五

由朝坐到晚

清晨4時天還未亮便爬起床收拾行裝,4:30AM便來到長途巴士站,發現今早就只有兩輛開往土耳其Antakya的過境長途巴士,橫睇掂睇兩輛巴士都分不出那輛是“較好的”,便暗自慶幸昨天沒有被旅店經理哄騙用“較貴的”價錢向他買所謂“較好的”巴士車票。

巴士5時開車,8時才來到土耳其,埗入境便被土耳其海關人員截停,把旅客連人帶物一併趕下車,所有行李都扔到地上一列排好打開檢查,巴士上的旅客大多是敍利亞的老鄉和師奶,海關一發現他們包裡藏有任何食品,茶葉和香煙,一概都扔到旁邊的溝裡燒毀,那班師奶見到偷偷藏在包裡的寶物都關員粗暴地給搜出來燒掉,只有在旁邊瞪眼看著慘叫連聲,十分可憐。

敍利亞海關, Bab al-Hawa, 敍利亞/土耳其邊境

玩完全車大搜查後才放行到邊檢辦入境手續,兩台巴士上除了我還有三個外國旅客,其中居然有一個來自香港的哥哥仔Francis,和跟他同行的一個來自南非的大叔Peter,另外仲有一個不相識的韓國仔,我們三人先是跟一伙敍利亞巴士乘客擠在入境窗口前排隊,可是輪到我時窗口裡的警員跟我說要去後邊買入境簽証,咦?持特區護照不是可以免簽証到土耳其旅遊一個月的嗎?於是我們三人便去到後邊的簽証辦公室辦手續,官員跟我們說從敍利亞邊境進入土耳其是不會發出免簽証給特區護照,港人必須要付US$20買3個月的多次入境簽証,想要免費的1個月簽証就要回到Aleppo的土耳其領使館辦才有,我想既然人都已經過了境來到土耳其,正常人都不會選擇返回敍利亞辦免費簽証,這樣跟擺明車馬屈錢豪無分別。

南非大叔Peter原來也是雙重國藉人士,格價後決定用加拿大護照買簽証入境,簽証費US$60大元,那個韓國仔見我們十分肉痛地付簽証費,便十分“自豪”地跟我們晒命說日本和韓國人可以免簽証入境,這可是對“經濟強國”的優惠待遇啊!其實大家都知道只是太多的Cheap精日韓學生和NEET遊蕩族遊客因為旅費有限才迫於選用長途跋涉的陸路方式過境,如果來到邊境發現簽証費太高時便寧可回頭不去,所以人家才會給予免簽優惠來吸引這些超低消費力的遊客,而至於人數較少但因為喜好作長途Overland跨國旅行的背囊友,則不會以簽証費的高底來決定去不去一個國家旅行,遇到過份的簽証費時也都是咬咬牙後掏腰包付錢過關,也不會計較自己國家是否獲得“經濟強國”的簽証待遇。

經過5小時的行程後巴士終於來到Antakya市郊的巴士總站,巴士站的土耳其文是Otogar,和中東的阿拉伯國家不一樣,土耳其人自20世紀初建立共和國後,為了推行改革連沿用數百年的阿拉伯字母都廢除,一下子便改用了拉丁字母作拼音,我們剛進入土耳其,剛下車便置身在這座邊境小城的“現代化”長途巴士總站,除車站內外清潔整齊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外,加上隨處可見的英文字母,雖然不明其所以言,但已表現出和先前個多月來旅遊所到的中東國家的一種強烈反差,也許便是所謂那種脫亞入歐的感覺吧?

我們三人問過幾家巴士公司的櫃台後,發現Antakya是沒有直接到土耳其中部Cappodocia奇石區Goreme哥樂美的長途巴士,不過可以先坐巴士到土耳其南部海岸的Adana市,再轉車到Cappodocia一帶的城市,或許還會有直達Goreme的巴士,於是我們便用美金直接買了10:30AM出發的巴士(YTL12),又坐了3個小時巴士,至下午1:30才到達Adana。

我們來到Adana的長途車站便馬上找到Cappodocia的巴士,發現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坐2:30的巴士到Kayseri,再轉車於深夜到達Goreme,二是等黃昏6時的通霄長途車,於凌晨到達Goreme附近的Nevsehir後再轉車入Goreme,雖然坐通霄車可以節省了一晚的住宿費,但是在車站白等5個小時,明天還要浪費大半個早上轉車和安頓,加上我很都怕坐通霄長途車捱眼瞓,倒不如馬上坐車去下一站,也要在今天內到達Goreme找旅店住下,便二話不說買了1小時後開往Kayseri的Kent巴士公司車票(YTL25)。

買好車票後還有時間,便在車站內遊蕩,給我找到了一家可以換外幣的小郵局,換了點新土耳其里拉(YTL)來徬身,然後又找到一家Kebab小食店解決了午餐,還順便去車站的廁所方便,很有效率地利用轉車的一個小時空檔來解決了所有需要,只是發現土耳其的物價遠比埃及,敍利亞等中東國家貴,今天這兩趟長途巴士車費便花了YTL40(HK$240),午餐食個烤肉包便要YTL2(HK$12)(雖然幾好食),就是去個廁所也要收YTL0.6(HK$4),看來跟著在土耳其的半個月還要花很多錢,又要像在以色列時般節衣縮食了。

當我處理好一切雜務後,又再碰到還在迷惘中的Francis和Peter,原來他們不只還未決定好是坐那班車外,他們連午飯都沒有著落,也不知道車站內有地方可以換錢,當知道我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已辦好諸多事情後,才“啲起心肝”決定跟我坐同一班車先到Kayseri,不過這時已是2:15PM,還有15分鐘便要開車了,結果他們兩人分工合作也只夠時買車票和上廁所,還換了點錢,但是趕不及吃午餐,只好在上車前匆匆向巴士旁兜生意的小販買了兩條硬崩崩的麵包上車當午飯吃,真不知道他們剛才在磳磨甚麼,白白浪費了今天難得的午休時間。

從Adana至Kayseri公路上所見的原野和雪山, 土耳其中南部

巴士翻越南部的山區才能進內土耳其中部的平原,這時剛好是春未夏初之際,沿途可見高速公路兩旁田地上盛開的花樹,和山谷遠方一列長長的雪嶺,風光明媚,感到還是白天坐車好,因為可以在途中飽覽土耳其美麗的原野景色,若是坐通霄巴士就只能看著車窗外漆黑一片的世界,錯過路上原來美好的風光了。

巴士在公路的一個休息站停車讓乘客下車小休,我們三人就到站內一間小茶店坐下喝茶聊天,原來Francis跟Peter在香港已認識,Peter老家雖在南非,但是長時間在香港工作,近年賺夠錢後便“提早退休”,以香港為基地去環遊世界,今年就跑到中東旅行,Francis便約了他在大馬士革會合,然後一起遊敍利亞和土耳其。

我們晚上7時多來到Kayseri的Otogar,我本來曾想過在Kayseri留一晚,明天花一個上午在Kayseri遊覽後再過去Goreme,不過Francis他們一落車便問到Kent巴士公司的職員晚上9時有車開往Goreme,大家便決定即晚過去Goreme,和利用等車時間在車站內找地方吃晚餐,跟著Francis便十分心急地買好了車票,點知跟著我們又在旁邊的Nevsehir巴士公司問到等會8時便有一班開往Goreme的中巴,我們便又厚著臉皮跟巴士公司賴著換車票,Kent的職員還跟我們說Nevsehir的巴士不是豪華大巴並不好坐,不過既然可以提早一個小時去到目的地,就算是冇位坐也沒有所謂了。

Nevsehir巴士公司是Cappodocia的本地巴士公司,我們坐這班途經Goreme的巴士算是一趟中短途的班車,我和坐在旁邊的一個土耳其大叔聊了幾句,想不到原來他是在德國居住的土耳其人,正職是電訊工程師,因為隨同所屬的業餘樂團到安卡拉參加音樂節表演,順便請了幾天假回家鄉探親,因為我們聊得越來越高興,吵著車上其他正在睡覺的乘客,結果被人罵了幾句,真是不好意思。

晚上9:30終於在Goreme小鎮下車,從今早5時起我們便不斷坐車,花了17個小時穿州過省才來到目的地,真是夠累了。Francis和Peter倆人好像事前訂了間特色山洞旅店,那我就自己走去鎮裡找到一家普通的家庭旅店,今晚旅店屋頂上的大通鋪就只有我一個人住。放好行李後便即溜出外邊上網和找旅行社問local tour的資料,可是因為太夜了,小鎮上的店舖大多已關門休息,結果因為顧著上網連吃晚飯的機會也錯過了,幸好回到旅店負責看夜的小伙計給我弄了個芝士三文治,虧我中午時還笑Francis他們沒午飯吃,這次也該輪到我咬麵包當晚餐了。(2008/9/7)

2007年5月3日星期四

Aleppo古城

昨晚睡到半夜一時左右,同房的兩位本地人大叔半夜三更才回來,開著房燈搞東搞西阻人入睡,我睡到早上七時多便要起床趕著離開,辦退房時不見昨天的旅店老闆,就只有一位睡眼惺忪的小子跟我收錢,原本昨天老闆跟我談房租時說:“Two~Three Hundred £”擺明見我和挪威大哥是遊客模樣才臨時抬價,可是我今早付房費時給了張S£500的大鈔,那小子竟然找回S£300,即是只收我原價S£200,要不是老闆沒有跟小伙計說清楚要收遊客價,便是他還未睡醒了。

我來到爛尾清真寺前的大馬路截小巴,一個交通警員見我拿著張小字條(上面寫著Harasta巴士站的阿拉伯文)跑來跑去問停車上落客的小巴司機,便過來幫我截了輛去巴士站的小巴。我趕上9時開去Aleppo的私營公司Al-Kadmous的豪華空調長途大巴,大約下午1時過點便來到敍北重鎮Aleppo,可是巴士卻不在市中心的車站停車,而是改在距離市中心1公里多點的一座不知在那裡的球場外落客,搞到我落車時都不知道身在何方。

去外地旅行坐長途巴士最麻煩就是遇上巴士不依原定路線不在總站停車,對於人地生疏加上語言不通的外地旅客來說,唯一下場就只有坐上那些專門宰遊客的的士,再被送到些地點偏遠收費昂貴的酒店,為了打破宿命,我決定在30度的高溫烈日下背著大背囊自行摸回市心,幸好在路上竟然給我遇上一個中學英文老師為我指路,要不然又不知會遊蕩到那裡去了。

身水身汗行了大半個小時才見到市中心的博物館,旁邊就是廉價旅店的集中地,找了幾間旅店不是客滿就是只剩收費較貴的房間,最後住進一間叫“Spring Flower Hostel”天台的大通舖裡,因為天台頂上就只有一塊鋅鐵皮屋頂,在中午的烈日下天台就有如烤爐般,於是我放下行李便馬上跑到街上,先找了一家茶館坐下飲了支冰凍汽水來降溫,然後打算趁善用剩下的一個下午到古城和基督徒區遊覽。

Aleppo - 舊城內的有蓋市集, Souq al-Atarin

先是走到古城遊玩,古城牆裡由多條縱橫交錯的長巷所連結成的古老市集從西至東貫穿著,各條小巷都各有主題,如是賣毛毯布疋,金器手飾,香料,肥皂(Aleppo古時以出產肥皂為名),還有各式城市生活必需品,為免顧客要在沙漠的烈日下暴曬,中世紀時的商人便在市集長巷上加蓋了一道圓拱天蓬,又在天蓬頂開了一連串的小天窗,既透氣又透光,這便可讓市集裡營生的商販和進來購物逛街的顧客,無須抵受沙漠的烈日和風沙也可以舒適地如常貿易,可是世界上“大形室內空調購物商場”的元祖了。

舊城中一所由德國政府資助復修的古老伊斯蘭學校的內庭

市集的小巷還連接著古城裡各處不同的地方,我順著小巷亂走來探索古城,除了走到市集中間有近一千年歷史的大清真寺,還意外地來到古城中心一所剛復修還原的伊斯蘭學校,這其實是由德國政府資助復修整座Aleppo古城計劃中的一部份,學校復修完畢後改裝成小形的古城保育博物館,有限的展覽內容裡除了簡略說明復修古城的工作外,還著重教育本地的學生要珍惜他們的古城,德國人從歐洲老遠跑到半封閉的敍利亞Aleppo斥資修復古蹟,並沒有趁機以“活化”為名亂搞高檔食肆和豪華時尚旅館,只有專心修復古城,盡力保留古城裡故有的生活方式,和教育本地人如何保謢他們的文物古蹟,這種無利可圖,無名可沽,還要貼錢的差事,我想就只有持著以真誠尊重異國古老文明的無私信念才能辦到。

大清真寺的宣禮塔

沿著市集的長巷穿過古城,便可來到城東北角的一座建在山上的堡壘,保壘前的廣場本有一列茶座,可是廣場正在進行改造工程,搞到沙塵滾滾把遊客都趕跑了,不過早已習慣沙漠氣候的本地市民卻毫不介意照樣來到廣場前閒坐吹水,跟來的小朋友就在廣場上玩滾軸溜冰你追我逐,不亦樂乎。

舊城山上的城堡

跟著我又走到古城北邊隱沒在新城現代水泥樓房建議群裡的基督徒古城區遊玩,基督徒社區雖不比得上Aleppo古城的歷史悠久,但也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古城區裡都是舖著石板的清靜小街,古老的石房子和尖塔頂的教堂,行走其中混然處身於中世紀的歐陸小鎮裡,只有間中在橫街小巷裡悄然走過幾個全身被著黑紗蒙面的回教婦女,方才提醒遊人這裡仍是伊斯蘭世界的國度。

基督徒區的小巷
基督徒區的Maronite Cathedral, Saahat Farhat

遊玩至黃昏才去到旅館區旁邊的長途車站,問過幾家巴士公司明天去土耳其的巴士班次,才知道每天只有清晨5時一班到Antakya的過境巴士,不想咁早起床就只有在早上等開去南土耳其Antep或Antakya的長途的士了,不過的士車費一人便要US$15元之多,還要等夠4個乘客才會開車,還是坐早上的過境巴士(US$5)化算得多了。

回到新城區吃了頓超飽的晚餐-5串烤羊肉加大盤沙律和烤餅,又去了吃雪糕布甸和上網,把身上剩餘的敍利亞鎊用得差不多,剩下的剛好夠付今晚的房費和買巴士票。回到旅店終於見到職員裡唯一會說英語的經埋,我跟他說明天要一早退房去土耳其,又問他除了清晨那一班的巴士外還有沒有別的班次開往土耳其,經理說每天就只有那一班車,可是他可以代我買一間“較好的”巴士公司車票,還強調他收的US$7元車票是十分超值和不加收手續費,可是我想既然每天就只有一個班次,大概也就是只有一輛巴士吧?那又何來多了一架“較好的”巴士呢?我想還是自已買票好了。

晚上的大清真寺

在睡覺前我又跑到古城想拍山上堡壘的夜景,可是來到堡壘下邊才發現沒有開照明燈,真是失望,還好是回程時經過的大清真寺竟是燈火通明,算是有點收獲,跟著自己跑到巴士公司買了明早的車票才回去旅店,在洗澡時才想起LP說這家旅店早前曾多次有女讀者舉報,說有職員在浴室開了個窿偷睇女住客入浴,不過我想應該無人有興趣偷睇男人沖涼吧?(2008/8/23)

2007年5月2日星期三

出外靠朋友

原定今天要坐巴士離開貝魯特回敍利亞大馬士革,不過早上和JB到附近一家教會私家醫院探望昨天因食物中毒入醫的Brendan,故推遲至中午才出發。醫院在旅店附近一處安靜的民居中間,距離旅店大約有只要5分鐘的腳程,我們進入醫院時地下大堂的護士問我們拿聯絡証明,便把JB自已印的自由撰稿記者咭片拿去登記,護士拿著JB的咭片打量我們,大概是一個法國仔加一個中國阿叔的配搭怎樣看也不似是記者吧?但這種配搭至少不會是恐怖份子,才放心讓我們到樓上病房探病。

來到Brendan的病房時剛好醫生來巡房,護士要我們先在外邊等候,JB便說昨晚陪Brendan入院時,因為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只會說法語,所以他一直要充當翻譯,護士拉著他問了好多Brendan的生活習慣和病歷的問題,說感覺那護士就把他當是病人的至親伴侶般問病人的個人資料,加上昨天JB代Brendan用信用咭預付了US$200大元的住院按金,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發展至如此“密切”,便說感到護士可能把他們當成了一對“Gay Couple”,我說那麼今天又多了我來探病,要是按這樣理解的話,我們三個男人加起來便是搞基三人組“Gay Triple”?只是合伙租車遊了幾天車河,我們幾時中途轉機(基)了?

等候時我們又說到以前旅行時看醫生的經歷,原來JB在4年前曾和當時的大學女友趁放暑假跑到中美洲的哥斯達黎加旅行,期間在一個熱帶雨林小鎮裡被毒蠍子咬到了,搞到要用SOS公司專程包了架小形飛機把他從小鎮緊急送回首都的醫院,當然是把他的女友嚇過半死了。

醫生終於巡完房,我們可以入去探病了,醫生向JB講解病情,再由JB把法語翻譯成英文給Brendan聽,意思是如無意外明天便可以出院,和吩咐要小心飲食和多休息等等,聽醫生這樣說大家都放心了。期間我在旁看著他們跟醫生有問有答,兩人就像相識了十幾年的老夫老妻般,怪不得護士們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兒了。Brendan知道他和JB被護士當成是疑似“Gay couple”,當然是死口不認,多次強調自己不是“Man lover”,我們三人又聊了一會直到早上的探病時間將盡,我和JB才回旅店去,JB說下午會再過來看Brendan,等他不用獨自待在醫院裡咁悶,真是夠朋友。

Beirut - 我住的旅館 Talal's New Hotel

收拾好行李正要離去時,又在旅店廚房碰到香港小姐,順便和她說再見和握機會再聊一下廣東話,我把數碼相機裡前幾天遊車河拍的相片給香港小姐看,她見我們去了黎巴嫩這麼多地方玩便十分羡慕,說之前她曾和旅店裡一伙韓國人包了台面包車去黎南遊玩,可是那伙Cheap精韓國人本著到此一遊,拍照留念的至慳精神,和為了能在一天內多走幾個景點,除非迫不得意,便要堅持著不買門票入場,來過門口拍照為証的作戰方針,真是每到一處都只是匆匆在門外拍張照便跑了,說是白白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和車錢。跟著她又看到我在Tyre海邊拍到的聯合國車隊,身為中學老師的她便問為何在黎巴嫩街上常常看到這些白色車身,上面油上黑色英文字“UN”的車子是甚麼東西...看來香港近年吹捧的通識教育還真有不少的改進空間啊!

請問照片中白色車子上的[UN]兩字是甚麼意思?

中午來到巴士站買了12:30PM至大馬士革的巴士票(US$5),可是等至夠鐘都沒有巴士開出,等了又等,不過早已習慣了中東的時間觀念,知道能夠做的就只有繼續等待,大不了便是退票回旅店多住一天,明天請早。這時有個會英文的阿拉伯大哥乘客等得不耐煩,過來問我要不要夾錢坐的士去大馬士革,可是坐的士一人便要多花US$10大元,而且的士也是等夠四個乘客才開車的,還不是一樣要等,最一直等到2PM巴士才等夠客人開車,可是跑高速公路來到邊境時已是4PM(跑得真慢),巴士竟然又因為司機欠交罰款而被扣在黎巴嫩邊檢,於是又浪費了一個小時,

終於來到敍利亞邊檢站,我們一眾乘客鬥快跑去入境大堂邊簽証,但當中就只有我和剛才那位大哥是外國人(非敍利亞及黎巴嫩國籍),原來他可拿著挪威護照呢!他是自幼便移居挪威的巴勒斯坦難民,這次是要到大馬士革探望朋友,不過就只待兩天便要回貝魯特,跟著馬上便要返回挪威,怪不得咁趕時間了。

最後巴士在黃昏前才回到大馬士革的Baramke車站,挪威大哥看著車站內外的混亂格局顯得一臉茫然,原來他就大馬士革的旅遊資料一點也沒有準備,連今晚去那裡住都沒有打算,滿以為車站會有介紹酒店的櫃台(可是這裡不是國際機場),我想反正都是要回去舊城外投宿,便說可以帶他走到市中心,順便沿途給他找找旅店,不過走過市中心一連幾家2,3星級酒店都已客滿,不一會便回到爛尾清真寺對面的舊城區,只是連我之前住過的老房子旅店都已住滿了,看來連我也陷入了露宿街頭的危機。

幸好在隔鄰小巷另一間老房子小旅館找到了兩個床位,我自是老實不客氣便安頓下來,可是挪威大哥卻習慣了住西式酒店,未能接受住在多人房裡,我便本著幫人幫到底的精神繼續帶他到城裡找旅店,於是又陪他在古城牆外邊的舊城區裡四處蕩,最後在爛尾清真寺後面給我們找到一間專門招待阿拉伯旅客的西式賓館,挪威大哥十分感激地跟我說道謝,說今晚要是沒有我幫忙便差點要瞓街了。

剛才和挪威大哥找旅店時順道逛進了古城的商業步行大街轉了一圈,和專程跑到那間雪山雪糕店再吃一次雪糕,這時大街上熙來攘往熱鬧非常,挪威大哥置身其中感受良多,說從未試過在這樣繁盛熱鬧的大街裡被四周的阿拉伯文招牌和說著阿拉伯語的行人包圍著,在同文同語的感應下就有如回到自己的家鄉般的親切,但是他自幼在挪威長大和接受歐洲教育和西方觀點,又感到市集裡彌漫著熱烈而陌生的中東異國風情,就像一個流浪多年的遊子重回故鄉,一切都既是熟悉又是疏離,想當年我初次回到國內旅遊時,也曾體會到這種文化認同的強烈震撼,在心中迴蕩良久,但這已是很遙遠的往事了。

2007年5月1日星期二

旅遊瘦身

今早8時多起床,在旅店吃過早餐後便開車下山回到地中海邊,一來到海邊城市Tripoli竟然遇上塞車,被困在早上繁忙時間的上班車龍中,我們把車停在市中心的舊市集外,然後花了一個上午在市集和舊城區裡閒逛,Brendan發現這裡的找換店門面都是貼上大幅的澳洲元鈔票,而不是美元歐元等主流貨幣,便十分興奮地向我們解釋原來澳洲是黎巴嫩人移民外國的主要目的地,難怪兩天前在迦南時突然跑出一個麻甩佬纏著Brendan問如何去澳洲做黑工啦!

Tripoli城裡所有建築物上都滿怖比貝魯特更密集的子彈窿,不過市面可比冷清清的貝魯特市中心熱鬧得多,古老市集的小巷裡行人如鯽,擠滿了拖著細路行街買餸的蒙面師奶,把小巷裡所有的商鋪攤檔都擠得人山人海,人氣鼎監的程度可及香港的旺角女人街,此城商貿繁忙,可比衰落中暮氣沉沉的貝魯特朝氣得多。

在Tripoli閒逛時我們經過一間藥房,我說要進去買點感冒藥,Brendan又說要看看有沒有太陽油買(怕曬乎?),跟著他們又發現藥店門口放了個電子磅,便嚷著要度高磅重,於是大家便跟藥房換了些銀仔入錢玩磅重,我發現經過個半月的旅行後比在香港出發時足足輕了2磅,證明旅行是絶對有助減肥瘦身的。

在Tripoli市中心廣場旁的小食店吃過Kebab午餐,便沿著高速公路開車南下至另一座海港城市Byblos,我們把車停在一處公路出口旁的小停車場旁,便沿著車路走入城裡,在海邊有一座十字軍時代的古城,中世紀的城牆保護著城內的小海港,不過今天的古城和海港已不是甚麼軍事要塞,古城裡四處都是遊客和車輛,海港內泊滿了開來渡假的各式遊艇,碼頭邊上都是收費嚇人的露天茶座。

Byblos - 古城牆下的小港口

古城旁邊還有一座十字軍時代的城堡,進入城堡後可到走到旁邊連接著的一處羅馬古城遺跡,羅馬古城當然又是些石柱陣之類的東西,不過在中間一處小山坡上蓋了一座坐擁“無敵海景”的奧圖曼時代別墅,以羅馬古城遺跡為後園,前面對著地中海“獨享”一望無際的藍天碧海,這樣才是真正的豪宅氣派,見識過人家的豪宅可以有幾豪之後,咁我以後要點樣面對香港那些身價動輒過千萬的海景偽豪宅呢?

Byblos - 地中海旁羅馬古城遺蹟上一座奧圖曼時代的老房子,坐擁真正的無敵海景,真係正到”仲成世界”!咁我以後點係香港買樓呢?

下午4時左右回到貝魯特,在回旅店前我們又開車到Spinney超市買東西,點知光天化日下又再次迷路在城內兜圈,當買好東西回到旅店時已是5時多了,我們本想把黑色車身上一些刮花了的痕跡用黑筆油上才交車,後來JB仔細看看才發現那些都是乾了的白色泥污,便用他的ISIC咭刮掉算數,跟著老闆看見他的小車大致完好便收貨,枉費Brendan之前還擔心要賠錢。

下午Brendan開車去把油缸注滿回來才算正式把車子交還給老闆,回來後便開始覺得肚子不舒服,然後便不斷上吐下瀉,把先前的午餐和在Spinney飲的橙汁等胃裡的存貨都吐清光,當然就沒有胃口和JB吃剛從超市買回來當晚餐的意粉和紅酒了,跟著他只有躺在床上休息,說應是今天中午在Tripoli吃的午餐有問題,因為我和JB都是吃雞肉包,就只有他吃牛肉包,搞到他食物中毒。

Brendan突然間病到七彩,我們除了給他弄點止瀉藥和清水外便沒有別的辦法了,就只有輪流在房裡看著直至他睡著為止,之後JB約了朋友出外,我在旅館客廳跟老闆吹水,順便把房費結清。我說明天中午便要回大馬士革,他才自己說起以前有個很好很好的香港女朋友,可是因為他不肯和她結婚,所以那位女子便跟他分手回香港去(被甩了),至於為何會弄到分手收場呢?老闆說是他們回教徒的家庭觀念比較保守所至,不過他至現在還是十分掂念著那位香港女朋友的好處...,這時我才恍然明白他為何對那位近日長駐旅店的香港小姐這麼關心了。

我等到JB回來後才出去三文治店吃晚餐,回到旅店便不見了Brendan,聽伙計說原來老闆跟JB剛才趕忙開車送Brendan到醫院去,剛才我臨出門前還問Brendan要不要去看醫生,想不到才半小時他便頂不住入院了,等了一個多小時老闆和JB才回來,醫生說Brendan是食物中毒要留院治療,但無大礙不用太擔心,我和JB打算明早再去醫院看他,希望他能盡早康復。

Brendan大哥昨天還是生龍活虎彈下彈下咁爬雪山,轉過眼今天情況就急轉直下要入醫院修理,真係嚇死人,我想他應該是近幾日太高興玩到太盡耗盡體力“Burn-out”了,結果還不幸地食錯嘢搞得上吐下瀉,不知又減了多少磅,貫切實踐旅遊瘦身精神,難怪他今早在Tripoli還興沖沖地要去磅重了。(2008/8/8)

2007年4月30日星期一

中東賞雪

昨晚發夢喉嚨痛去屋企樓下的私家診所睇醫生,結果今早醒來時果真是喉嚨痛發作,要即刻食番粒喉糖止痛。我們三人一早便開車出發,沿著海岸高速公路往北跑,跟著便轉入山區的小路,開了約2個小時車便來到黎巴嫩嶺深處,一個位於雪嶺下的山谷小鎮Cedars(“雪松”),來到這裡便發現這個Maronite教派小鎮和其他黎巴嫩地區有一大分別,就是建築物上完全沒有一個子彈窿,使這個看似正常的平靜小鎮在黎巴嫩的標準裡變得絶不尋常,心想難道當年全國內戰的戰火沒有漫延到深山裡?

The Cedars - 雪嶺下基督教Maronite派的小鎮,和黎巴嫩其它地方不同,這裡的建築物上一個子彈窿都沒有,原來在80年代的內戰和近年以色列的入侵中,這裡奇蹟地沒有被戰火波及,可說是亂世中的桃花源

我們在鎮上教堂旁停好車子後便四處找旅店,山裡小鎮以法語為主,故由問路到買東西都要由JB出口,才發現剛已過了冬天的滑雪季節,加上近年旅遊業不景氣,不少旅店都已停業,我們在本地人指導下開車到小鎮後找到一家旅店,可是重門深鎖叫了幾次門都沒人應門,過了一會才有位女工從樓上窗口伸出頭來用法文說老闆不在,叫我們自己打電話去找老闆,JB打手機找到老闆,才知老闆現在貝魯特的家裡,但老闆說滑雪場上還有一家Youth Hostel青年旅舍或許還在營業,於是我們便抱著一試的心情開車上山到滑雪場去。

滑雪場就在雪線之下,難得來中東旅遊竟然有機會踏足雪地,我們第一時間便跑到雪地上互扔雪球,然後才再去找旅店,可是因為滑雪季節已過,基本上滑雪場的商戶旅店都在休業中,我們在滑雪場邊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青年旅舍,正想落山回鎮上前,我們想不如再看看滑雪場停車場角落那間不起眼的小平房,果然那裡就是青年旅舍,店裡就只有一位太太帶著她的BB在看店,說每人US$20包住宿,早餐和晚餐,價錢都算OK。

 春天的黎巴嫩山谷
連綿雪峰下, 位處懸崖瀑布之上的小鎮The Cedars

我們放下行李後便開車回小鎮,在一家小食店吃薄餅當午餐,聽說小鎮教堂後邊的山谷裡有一處瀑布,便又爬下去遊玩,連爬帶滾地到谷底後才發現只有一條小河,本來還要沿著一條之字形小車道爬回上邊的公路,不過才走了幾分鐘便截停了一台老爺福士面包車,坐順風車回到山谷對面的公路上,跟著又找到了另一台小車送我們回小鎮的教堂,開小車的是兩名義大利女子,當司機的是在駐黎巴嫩Tyre的NGO裡工作,而她的朋友就在義大利做建築師,趁放假飛過來黎巴嫩探朋友,說見到我們是遊客模樣才會讓我們搭順風車,連續坐了兩程順風車,今天的運氣真是不錯了。

爬山爬到身水身汗,回到鎮上便跑進士多買凍飲解渴,跟著便開車回到山上滑雪場,這時Brendan看著前面翻越雪嶺,被積雪覆蓋了半邊路面的公路,便說想開車過去試試看能否開到山後的貝卡山谷去,可是小車又不是越野車,當過無法通過啦!

一事不成,Brendan又突發奇想不如沿著滑雪場休業中的登山索道爬雪山去,然後在雪山上滑下來,於是我們把車停在滑雪場下的索道起點,這時竟然還有滑雪裝備店的伙計過來問要不要租器材,我們看著索道一帶稀疏的積雪泥濘,若租了滑雪板這樣的大傢伙,起碼要徒步拉著這些笨重東西,爬到幾百米高的索道盡頭才會有丁點兒的雪地可滑,到時都已給這些額外“行李”累死了,那會有心情滑雪呢?

中東玩雪

可是Brendan確實想要試試在中東“滑雪”的滋味,便從旁邊一台鏟雪車上拆了一大塊橡膠片出來權充“滑雪板”,一路拉著這塊橡膠片爬上山去,Brendan和JB兩個後生仔一馬當先便跑上山後,剩下我這位“大叔”在後面慢慢爬行,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從海拔2,000米高的停車場爬到第一段索道海拔2,300米高的終點站,這時只見那兩位仁兄悠閒地坐在索道終站的吊椅上搖著腿看著我氣來氣喘地爬上來。當我蹣跚地爬到索道終站,難得這麼辛苦爬到上來,依照我的老習慣當然又是要吃士力加朱古力條來慶祝,便從背包裡拿出了昨天在超市買的朱古力一人一條分了,這時大家爬了一會雪山也感到有點餓,這些朱古力真是來得合時,不過Brendan卻捨得不吃,說這是“Victory 士力加”,要等他再爬高點“滑雪”成功才吃。

The Cedars - 時為4月底, 山上滑雪場的積雪大都已經溶掉, 我們三人硬是要往山上爬, 爬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來到半山吊車中轉站,一起坐在吊椅上吃士力加朱古力

跟著他們又沿著第二段索道踏著積雪往山上爬去,我說我“年紀太大了,不宜再做傻事”,便坐在索道的吊椅上等他們,過了一會JB便回來了,說他到達雲層後便已無力氣再上而折返,但是Brendan還堅持繼續往上爬,我和JB在吊車站等了一會還未見Brendan下山,便先行回旅店休息。

再過了半小時Brendan才混身濕透的回到旅店,原來他剛才爬過雲層來到雲海之上,在雪山上吃過“Victory士力加”慶祝他的登高壯舉後,果真試圖坐著那塊破橡膠板滑雪下山,還用數碼相機把他這一連串壯舉拍下,結果證明那塊破橡膠不是造滑雪板的材料,滑了幾秒Brendan的屁股便脫離了“滑雪板”,整個人直接在雪上滾著下山,難怪搞到成身都是雪水了,所以當他把影片給我們分享時,真是笑破大家的肚皮。

爬雪山吹冷風的後遺症很快便體驗在我身上,加上今早我已經有點喉嚨痛,回到旅店洗過熱水澡後便開始發感冒,主要病徵是鼻水長流不止,因為早前我把感冒藥都給了韓國女生,反而自己生病時沒藥吃,幸好JB也帶了些感冒藥出門,便分了點給我止鼻水。我們坐在客廳梳化上等吃晚餐,Brendan就在逗旅店老闆17個月大的BB仔玩,又想教他說話,只是BB一直只會叫爸爸,看來是在想著爸爸吧?

The Cedars - 黃昏時份,夕陽染紅了雪嶺,雪嶺上Z字的是翻越黎巴嫩山到貝卡山谷的公路,可是冬天的積雪還未溶化,不能通過

黃昏前旅店老闆從鎮上回來,跟著我們和老闆一家三口圍在飯枱一起吃黎巴嫩菜式的家常晚飯,雪山上入夜後十分寒冷,老闆除了點起爐火外,還拿出本地的特式“茶”~其實是水果釀的白酒來給大家驅寒暖身,這頓飯大家邊吃邊聊,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般無所不談。原來老闆是在鎮上的學校教書,和太太兼營這家雪山上的青年旅店,我們問鎮上的房子為何都沒有子彈窿,是否在內戰後花錢大修過,老闆便說這裡山區的居民全是愛好和平的基督教Maronite派,所以之前幾十年的內戰都沒有波及這裡,可算是戰亂中真正的“桃花源”了。

飯後老闆說我們都是近年稀有到訪的外國客人,便叫我們在guestbook上寫點東西留念,老闆說之前都有過日本,韓國的亞洲遊客來過他的旅店,就是沒有中國人,而我便是旅店第一個到訪的中國客人,便著我用中文在留言簿上寫點東西,不知之後會否有人看得懂我寫了些甚麼呢?

我們三人都出來旅行了許多次,見過不少打著“home away from home”之類親切招徠的旅店,但骨子裡都只把旅客當成生意往來看待,甚少能遇上真心把客人視作為遠從千里而來的朋友,真誠相待的旅舍。我們這次自駕遊旅程中誤打誤撞,因緣際會,在黎巴嫩深山裡一家其貌不揚的小旅店,於雪山寒夜裡坐在火爐旁邊,跟旅店老闆和旅伴一起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般晚飯後飲酒聊天,閒話家常,感受出門以來違久多時的家庭溫暖氣氛,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實是一次難忘的經歷。(2008/8/3)

2007年4月29日星期日

遊車河

今天法國仔JB,澳洲仔Brendan和我三個人租了旅店老闆的韓國小車遊車河,目的地是南黎巴嫩,Brendan負責開車,JB坐在司機位旁負責問路(因為黎巴嫩曾是法國殖民地,至今仍有不少人只會說法語),我就負責坐在後座充當行李,光坐著甚麼都不用做,夾錢就得了。

我們開車沿著海岸高速公路往南跑,沿除見到不少2006年被以色列空襲所造成的破壞,基本上高速公路所有的橋樑都被炸毀,車子不時要駛上便道繞道而行,越近南黎的高速公路便被炸得更厲害,最後一段剛落成通車不久往Tyre的高速公路便因被轟炸破壞得太嚴重而封閉了,之後都要走舊的沿海公路,可幸是一路上交通並不繁忙,我們很快便來到南部的海濱城市Tyre了。

理所當然,Tyre裡的賣點又是羅馬古城,古城裡的Al-Bass Archaeological Site就在市鎮外圍的巴勒斯坦難民營旁邊,泊車時見到停車場裡有兩台聯合國比利時維和部隊的裝甲車,幾個看守的士兵就躺在車頂上曬太陽,想是維和士兵也要趁空放放假出來觀光,買門票時Brendan和JB都拿出國際學生証ISIC咭來買學生票,他們兩人都是“大學生”身份,拿著這張ISIC咭在中東大部份的旅遊點都可以買到超低價的學生票,這時我既然跟著兩位“學生哥”出遊,加上我多表比實際年青,故我也跟著他們後面買學生票入場。

古城門前作為點輟的石棺

我們先沿著古羅馬的石板大道走進古城,穿過古城門前還會經過一片始自羅馬時期的墓地,當時羅馬規定人死後都不能葬在城內,因此墳墓全都在城外,位置最方便的莫過於是城門外邊的黃金地段,而想當然這些好位置都給有錢人優先享用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在死後二千年的今日,他們那些過份便利和顯眼的大理石棺材早已給盜發得空空如也,和變成了古城旅遊景點的一部份了。


Tyre, 兩個租車自駕到黎南的老外同伴, Al-Bass, Hippodrome

羅馬古道, Al-Bass, Tyre

進城後只見一片大空地,原來城內就剩下一座羅馬賽馬場的遺址,我們爬上賽道旁還未倒塌的看台上小休,聽說當年荷里活大片“賓虛”的賽馬場面就是在這裡實境拍攝的,看著一段段殘破不全的看台和賽馬場中間空蕩蕩的荒地,跟電影裡的人山人海的浩瀚場面完全搭不上關係,若是不靠無敵的電腦特技,當年拍“賓虛”時不知要找來多少臨記才能填滿賽馬場來重現羅馬盛世。

跟著我們又開車到舊城另一處在海邊的羅馬古蹟參觀,不過Brendan開著車子兜來兜去都找不到入舊城的路,反而把車子開到回貝魯特的公路上,看著地圖都走錯路,真有點懷疑他當時在澳洲陸軍裡當軍官時是怎樣帶兵行軍的?可能在澳洲的Outback是沒有公路,所以是不用睇地圖認路吧?最後幾經波折我們才來到舊城裡海邊的羅馬遺址,當然又只有一些石柱陣可看,不過在地中海邊羅馬遺跡的大理石柱下曬曬太陽吹吹海風,感覺還是很爽很有形的。


地中海旁的石柱陣, Tyre, Al-Mina

地中海旁的石柱陣, Tyre, Al-Mina

我們吹完海風後便開車到旁邊的海濱大道,找了一家小食店吃午餐,海濱大道上都是些無敵海景旅店和餐廳,這裡本應是高檔消費遊客的地盤,不過近年以黎之間常常發生武裝衝突,除了個別冇錢但冇有怕的背囊友會間中到來外,正常的有錢遊客都早已給嚇跑了,搞到黎南的旅遊業成為了一潭死水。不過戰爭卻意想不到地帶來了另一班高消費的客戶,就是派駐黎南邊境的聯合國維和部隊和大批搞人道救援的NGO人員,光是海濱大道上的旅店和餐廳外都泊滿了白色的UN車輛,說明昔日的遊客都已換上了由聯合國送來的大豪客,當我們在小食店門外的茶座上吃薄餅時,又看見剛才那班比利時大兵開著裝甲車經過,原來是到旁邊的西餐廳開飯,除了拿著槍和開著裝甲車外,他們和以往來渡假的遊客其實是沒有多大的分別。

椰樹和甲蟲車, 這里可是地中海岸啊!
旅館門外的UN車輛, Tyre
和我一同租車自駕遊黎巴黎的兩個老外青年, 右邊的澳洲仔開車, 左邊的法國仔用法語問路, 我就負責坐在後座扮行李和睡覺, Tyre

下午我們開車到山區的迦南去,目標是要看當年耶穌在迦南參加婚禮時行神跡把水變酒的遺跡,不知是否因沒錢去做修復工程的原因,迦南一帶戰爭破壞的痕跡遠比沿海地區明顯,公路都給炸得彈坑處處,路旁不少的民房不是給炸成空殼,剩下完好的也是給丟空了,距離06年的空襲已差不多有一年了,但這裡明顯還未有恢復過來。來到迦南鎮上,街上的人們都很好奇地看著我們這3個外國人開著小車來搞甚麼?我們一泊好車子便馬上有個男人過來搭訕,當他知道Brendan是澳洲人,便十分熱情的想帶我們到他家裡作客,但講來講去都是拉著Brendan問能否介紹他去澳洲做黑工。

黎南迦南Qana - 耶穌行神蹟的地方, 在迦南婚宴中用來將水變成酒的石瓶遺蹟

正當我們想甩開這個不厭其煩的大佬時,突然有3個男人從一家商店裡走出來,其中一個大叔自我介紹是鎮上的官員,另外兩個後生就是他的子姪,問明我們是來旅遊後,便說可以叫他的姪兒義務帶我們到鎮上遊覽,順便替我們把那個厚臉皮大佬打發了。我們和其中一個後生仔回到車上,由他帶路開車去看當年耶穌在迦南住過的山洞,和行神蹟把水變酒時用的石瓶,跟著又帶我們到96年和06年以軍空襲“誤炸”聯合國駐迦南基地的難民庇護所和民居,兩次“誤炸”均造成大量的無辜平民傷亡,實是慘不忍睹。

毁於內戰的T-55坦克
黎南迦南Qana - 2006年夏天, 被以軍誤炸的迦南村莊, 可見被炸毀的清真寺, 民房和學校小巴, 當中不少家庭在轟炸全家被殺

離開迦南後我們開車走山路北返,中途經過山區裡一些基督教Maronite教派村莊,還特意開車到一處瀑布遊玩,最後在晚上7時多才回到貝魯特市區,真是遊足了一天車河。回到旅店後我們又再開車去附近的Spinney超市買晚餐,平時走路過去大約只要20分鐘,但是開車過去反而認得不路,在一連串單程路迷失方向後,不知為何竟然跑上了直通市中心的行車天橋,經過一輪兜來兜去終於來到超市,開車花的時間竟比行路還要多,真是要寫個“服”字給司機哥哥Brendan了。我們買了些意粉和飯盒回旅店當晚餐,還買了一支紅酒送飯,我又順便買了些士力架朱古力條當日後的小吃。

 
 瀑布
黎南山區 - 山谷中基督教Maronite派的村莊
黎南山區 - 聖母像

回到旅店的小客廳開餐飲紅酒,Brendan說打算明天再租兩天車到山區的滑雪場渡假區“滑雪”(4月底仲有冇雪呀?),晚上就睡在車裡過夜以節省旅費,JB和我都說有興趣去山區玩,而且三人一起租車可以分攤油費車租,這樣Brendan便有錢剩不用瞓車尾了,於是我便決定在黎巴嫩再多留上兩天遊車河,稍後才去土耳其。

晚上在旅店的小客廳吹水時,竟然又再碰上在埃及和大馬士革遇過的那對韓國女子(從起初由頭包到尾的過分拘謹,至後來完全形像大解放的那兩位小姐),還有在約旦Petra和安曼認識的愛爾蘭哥哥仔,大家都在中東裡兜來兜去,隔不到多久便又再碰上,來來去去的都是我們這班早已撞得熟口熟面的背囊友,就好像只有我們在中東旅行般的。(2008/7/27)